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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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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一夜無眠, 次日衛刃在到皇城後,就先繞道去戶部尋了周黎蘅。

特意請他回去拜托黛玉,在以後的日子多往衛府走動一二, 多勸著林姜些,平素有事多照看些。

周黎蘅一口應下:“這是應當的,昨兒我們府裏還在商議, 你這一出征, 要不要請林院正住到我們王府裏去, 否則她一人在空落落的宅院裏頭, 只怕心裏不好過。”

由此可見,其實不用衛刃說什麽,在他‘受命要往西北為前鋒將領’的消息在朝堂之上傳開後,林姜走到哪裏都要接受人同情的目光,收到數不清的安慰和鼓舞。

尤其是太醫院內, 人人感慨:我們院正大人真是一門忠烈, 父親還在福建海外呢,這會子夫君又要去西北戰場,還是去做最危險的前鋒將!

馬院副自不必說, 他從福建回來後, 就投入了積極的工作中,本人又善言辭好交際,早就來安慰過林姜,請她寬心只管先顧送衛將軍出征之事。

甚至連劉院副那麽沈默寡言嚴肅的一個人, 都特意走來與林姜說:“院正大人只管在府中為衛將軍收拾行囊。”

被林姜婉拒後, 劉院副還又執著的來勸了兩回:“下官說真的, 院正大人別擔心太醫院的差事耽誤了——下官拿腦袋擔保, 就算是日日睡在這太醫院, 也必然為大軍準備完所需的藥物。”

林姜再次十動然拒。

朝廷上的同僚都是這樣,遑論親友了。

林如海都親自從禮部走來太醫院一回安慰侄女,而林姜夜裏回府時,黛玉更是早就過來等著她了,還帶著紹王妃的關切與邀請。

林姜見黛玉勉強藏起憂色,只是寬解自己,就笑道:“好,王妃和妹妹的相邀我都記著了。等他去西北後,我若是覺得自己住孤單了,就去尋妹妹。”

黛玉握著她的手指,有些微涼,像是一塊玉:“好,我在家等姐姐。”從前母親過世後的那段艱難時光,離開父親,上京住在外祖母家的日子,都是林姜陪她一起過得。

這回,該她陪著林姜一起度過了。

同僚的關切照顧,親眷的百般安慰,加上宮裏太後皇後的輪番賞賜,屢屢厚待,林姜都疑惑了:我又不是什麽烈士家屬,我本來沒事,你們這樣搞得我很慌啊。

好像他去了西北,直面北戎王,就再也回不來似的。

於是林姜只好更加用心投入工作,才能免了這種被眾人的關心調動起來的微慌情緒。

反倒是當事人衛刃沒受到這麽多言語上的安慰,他只是按部就班的把京營事務暫時移交給明陽伯。

這位也是老熟人了,屬於我幹不好但也絕對幹不差的那種老成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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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衛刃在出征前一日,與林姜說的話與眾人都不同。

他想了良久,終於還是囑咐林姜:“你再是擔心我,也不要拿出之前沒有拿出過的東西。”

林姜聞言倒是有些驚訝:“你說什麽?”

外人或許感覺不到,但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尤其林姜是他全心全意關註的人,衛刃是有點察覺異樣的,他隱約覺得妻子有一些秘密,除了現在展露出來的醫術,似乎還有一些壓箱底的東西,未曾顯露。

不是有什麽證據,而是林姜有一種游刃有餘的感覺。

他從來不去探究,也不去詢問。醫道天授的人,有一些秘密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才是保護自己之道。

但現在他要離開京城了,不能時刻在她身邊,有的話衛刃不說實在不能放心。戰場風雲變幻,誰都不能保證是安全的,他生怕如果他有危險的消息傳進京城,林姜會拿出什麽壓箱底的靈丹妙藥來。

寶物共諸於眾,會引來覬覦與危險。

衛刃覺得她現在就最好,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太醫院院正,而不是什麽身懷靈丹妙藥引人窺探的人。

弄明白他的意思後,林姜有些震動:上一個這樣囑咐她,讓她先保護好自己的人,還是系統爸爸。

衛刃看著她低著頭,長睫灑落在面上的影子,輕聲而堅定道:“哪怕聽說西北局勢危及,也不要著急。”

“只要你在京城是安全的,我就沒有什麽怕的。”

在大軍出發後的第五天,皇上於朝堂上就皇子之事,再發旨意。

戰事最是考驗人,刨除兩個皇上認為絕對是壞菜的兒子後,皇上讓其餘年滿十三歲的兒子都入朝廷各部跟著學習,準備通過這一場戰事,來方方面面考察兒子們對朝局,對外敵尤其是對戰事的敏銳。

皇上已經能感覺到,在未來的年代裏,大周的富饒繁華或許會引來一批批的豺狼,早早篩出有戰略眼光的繼承人,對國家來說,才是一件幸事。

哪怕林姜在身邊,皇上也信任她的醫術,但皇上仍知道天有不測風雲這句話。

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忽然有什麽意外,他要保證這個國家不亂才行。

若說從前,什麽儲君之位,太子之位,都是皇上吊在皇子跟前的胡蘿蔔,想考驗兒子們有沒有篡位這種野望的。但從這一仗起,皇上是真的有了些立儲之心。

在他年老糊塗之前,總要給國家定下一個儲君人選才行。

至於被皇上當做兩株壞菜的,自然是大皇子和八皇子。皇上不但將他們歸類為壞菜,更是直截了當把他們扔出了自己的菜筐。

外戰當前,皇上實在不願意為別的多費心思。

他別出心裁,直接把這兩個兒子塞給了一直不肯馴服歸順自己的兩個弟弟,簡王和晉王:來,朕這個哥哥給你們一人發一個兒子繼承爵位,好了,你們可以光榮退休了。

皇上將兩個失去繼承權的兒子,直接劃出了皇子序列,甚至還廢物利用了一下,奪了兩個心思不定,總想著給他找麻煩的王府爵位。

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簡王府和晉王府簡直是目瞪口呆,但皇上雷霆之勢不容置疑的明發了聖旨,他們除非造反,也只好‘自願讓出王位’。

而早就低頭服軟的肅王爺,心有餘悸暗自慶幸:還好還好,起碼我的爵位是我親兒子繼承的。

心思活泛的朝臣們也就都領會到了皇上的意思。

外敵當前,皇子們的內鬥,直接被皇上碾壓過去:陛下態度明白的很,你們爭皇位可以,但要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就會直接失去皇子資格。

要在規則範圍內表現自己的實力,想做儲君,那就向朕展示你們能做好一個太子吧!

說來,大皇子終於用另一種方式實現了他的夢想,從鎮國將軍升級成了郡王。但這個郡王,卻是晉王府的郡王!直接從皇子變成了平常的宗室之子,這含金量還不如他的鎮國將軍呢!

於是他越發一蹶不振,連封建迷信活動都不想搞了,只是天天在府裏醉生夢死,咒這個罵那個。

八皇子接到旨意也頗為痛苦:自大皇子的遭遇後,他已經想明白了,以父皇對他的厭棄程度,將來也就是封個鎮國將軍靠邊站的下場。

可他再沒有想到,父皇連個鎮國將軍也不給了,居然就將他記名給別人做兒子去。這是從宗法上遺棄了他:玉牒已改,從此史書之上記載,他只是簡王的兒子。

自小起他過得渾渾噩噩,生活裏唯一的水花就是嘴欠手欠給人添堵,看著人厭惡躲避又拿自己毫無辦法,來尋求自己是皇子的存在感。

可現在,他已經不是皇子了。

他到底是什麽?

八皇子接此聖旨,呆坐了一夜,覺得從前種種,似乎都是迷障一般。

之後,他去求了皇上最後一件事,就是求父皇讓他上戰場,他寧願不做什麽簡郡王,他會隱姓埋名從最小的士兵做起,為大周的抵禦外敵出一份力。

他想去過一過不被人嫌棄和厭煩的日子,沒有被他搞砸的人生。

皇上的面容依舊淡然,看著他道:“戰場危險,沒人會管你的。”在京中做簡郡王,雖然沒有任何前途和未來,但總是吃喝不愁。

見八皇子依舊堅持,皇上便也允許了,真的沒有給他一點額外的待遇,就只命畫眉公公給他準備一個新的普通百姓的戶籍和五十兩銀子的盤纏。

八皇子磕頭而去。

走之前,他還特意再去跟五皇子道別了一次:“多謝五哥肯替我說話,父皇才肯見我一面。”

他是真心感謝:他聽說過之前皇上發落大皇子的時候,二皇子想做好人才勸了一句,就差點落得同罪。雖然朝臣們都說,當今皇帝在性情上比先帝可要溫和且善聽諫言,但他們這些做兒子的,才能感覺到父皇的心意堅定不可回轉。

而五哥在這種時候,冒著得罪父皇的風險,願意幫他說話,八皇子是很感激的。

五皇子見他如此,倒是感慨:“你若有什麽難處,就捎信回來,我總是你的兄長。”

八皇子點頭,然後告辭上馬而去。五皇子卻知道,他不會捎信回來的,他是真的想去做一個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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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刃與北戎王第一次交鋒的消息傳回來,京城上下都頗為沸騰,街頭巷尾都在傳講此事。

戰況一路從西北由斥候快馬接力傳回來,一進京城北門就邊喊著‘捷報’邊一路疾馳向皇城。

大周軍大獲全勝。

路邊的大周子民都歡騰雀躍起來。

大周上下對北戎都是多年深仇舊恨,說其實什麽沿海匪賊,除了福建廣州等地,京城內陸的人民是沒啥感覺的。但說起狄戎來,大夥兒可是立刻同仇敵愾,深以為恨。

畢竟就連賈寶玉這種能說出“文官武將都是祿蠹,都是圖名而已”的怪癖官家子弟,在說起北戎來時,都道:“犬戎這兩種人自堯舜時便為中華之患,晉唐諸朝,深受其害!”[1]

他都如此說,可見在普世觀念裏,正常的大周人,對北戎是多麽痛恨了。

這些年大周征的兵役,得有一半投入了西北邊境。雖說兩國已有二十年未正式開國戰,但西北那邊苦寒,每年秋冬,都會有覺得冬天熬不過去的部落,報著‘搶到就是賺到,死了也能拉一個墊背’的心思,沖入大周的邊境來搶劫。

京城又距離西北不遠,有點風吹草動,京城也會風聞。

可以這麽說,北戎跟大周的關系,就像是某些山村的村民,跟活在山上的狼群的關系——大家每到秋冬,必為了糧食牲畜而一戰。

見報信的斥候一路嘶吼著捷報,許多茶館飯館裏的客人都扔下吃了一半的菜出來圍觀,然後各自打聽,到底具體是怎麽個大勝法?可是擋住了北戎南下的勢頭?

既然是大勝,朝廷自然也樂得在民間宣傳,很快這一戰的情況就傳開了。

若只是一場大勝,還不足以讓朝廷上下都在議論此事。只因這大勝,可以說是非常戲劇性:其實兩軍還未怎麽真正廝殺,只是先鋒將交手的時候,北戎王就望風而逃,身邊副將被一刀斬殺。

這就讓大周子民非常興奮了。

那北戎王曾斬大周數位官員,每逢戰事都要沖鋒在前,這樣的消息大周京城也已然傳開了,再聽說北戎那邊奉這位王為神王,更讓大周子民戰栗。

其實普通百姓本就是害怕北戎的。

大周人覺得北戎是豺狼,也是有緣故的:因為他們心裏總覺得,單個拉出來,一個人的戰鬥力肯定是打不過一只豺狼的。

北戎人比大周在個體上驍勇善戰,幾乎是兩國的共識。

何況這北戎王聽起來簡直是只狼王啊。

甚至傳著傳著,那北戎王就變成了魔鬼化的人物:據說他生的身高一丈,張口能噴出火光,吃飯都要用大周將士們的肉下酒。

聽說這樣人,居然被大周的一位少年將軍打的望風披靡,直接一見面就轉頭而跑,自然讓大周人自豪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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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大獲全勝的背後,是個很有意思的過程。周黎蘅特意去了趟太醫院,一點細節都沒有落下,講給林姜聽,與她分享這份喜悅,也盼著她能安心些。

周黎蘅到的時候,林姜也已經從太醫院聽了一些恭賀之詞了。

都說衛刃這是一戰成名。

在京營貪汙案之前,他給朝臣們的印象也只是皇上養大的孩子,故而是皇上的心腹,領龍禁尉守護陛下安危。

而在他與王子騰的一番朝堂拉鋸戰中,他的做法倒是讓朝臣們刮目相看,算是沒人再小瞧他這個少年將軍。

但那也只是在朝堂上有名,直到這一戰過後,他可以算是真正的名揚大周了。

連周黎蘅見了林姜也先道了句恭喜。

林姜招呼他坐,然後伸出手指點點桌子:“先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把脈。聽妹妹說,你近來在戶部也是熬油似的累,哪怕晚上回了府,也只是匆匆吃點飯,就去研習兵部畫出的戰事推演圖——每夜也只睡兩三個時辰,這點兒你怎麽偏隨了皇上,沒隨紹王爺呢。”

要林姜從大夫這點來看,大周皇室最好的病人就是紹王爺了:不勞累,不憋氣,勤於運動,作息規整,比皇上可聽話多了。

周黎蘅乖乖伸手,剛想開口講述戰局,又被林姜一個眼神止住了。

直到把完脈之後,林姜才問他:“也是呢,我心裏實在疑惑,那北戎王為何望風而逃?”

外人蜂擁而至的誇獎讚美,簡直把衛刃也捧成了個北戎王似的武神,並沒有沖昏林姜的頭腦。

她還是挺納悶的:這又不是什麽武俠世界,絕頂高手對立,望氣可知成敗,然後一人自知不敵翩然而去。

林姜想北戎王既然能破漠北百年之亂局,重整一個北戎王庭,那定不會是那種浪得虛名,膽小如鼠的人。

狹路相逢勇者勝,林姜覺得,北戎王敢於對戰的勇氣肯定是有的。

不至於跟衛刃打個照面就轉頭就跑。

周黎蘅聽了林姜的話,不免含笑:果然黛玉說的沒錯,姐姐不是那種會被浮名誇耀迷了眼的人。

如今整個朝廷都在誇‘衛將軍年少英勇無雙,驚退北戎王’,只有林姜還在認真分析,覺得此事不對。

周黎蘅來就是說這件事的。

“其實多虧了伯父帶回來的火、筒。”周黎蘅與黛玉成婚後,一應的稱呼都改了,他口中這位伯父,就是林長洲。

他這話一說,林姜也就猜了個大概,就展顏:“他是不是與北戎第一戰,第一次露面就扛著那一支獨有的火、筒上戰場了?”

周黎蘅點頭。

然後與林姜同時露出了個遺憾的表情,兩人一對視,就知道想到一處去了:北戎王見之而退,可見不是那些沒見識只逞血勇之人。他望之而退說明認識火器,也深知其危害的,所以才不顧威名一跑了之。

可惜了,他是個認識火器的。

他要是莽上來就好了,肉身對火、筒,這一次的大勝就不只是北戎王潰敗,而是北戎王被炮轟了。

林姜伸手為兩人倒了茶,聽周黎蘅把戰事一一說來。

若是采訪現在的北戎王,他的心情就是兩個字:憋屈!

他自問是個雄才大略的人,他難道想跑嗎?他不怕丟臉嗎?

原本聽說大周朝廷派了個極年輕的先鋒軍來,據說還曾給大周皇帝做過護衛,北戎王是誓要將他俘虜,以向大周皇帝提條件的。心中盤算就算不能活捉,也要斬下他的頭顱,然後送給大周皇帝,顯示北戎的戰力國威。

可對方簡直太過分了!居然搞火力碾壓這一套,他可是肉身好不好,難道能去堵著炮口嗎?

北戎王當時率兵突襲在前,一路要殺入軍中時,就見大周的軍隊前列散開,衛刃坐於馬上姍姍來遲——沒辦法他的馬跑的比較慢,只好出場晚一些。

主要是衛刃肩膀上扛著一個沈重的火、筒,一般快馬的負重能力不夠,他就沒有用善於奔跑腳步輕快的關中馬,而是特意用了載重多,耐力久的馬匹。

以至於北戎王都快突進到大周先鋒兵的臉前時,衛刃的馬才趕上。

這時候,北戎王與衛刃之間的距離,已經近的危險。北戎王是用強弓的,以這個距離,若是抽箭而射,完全可以把人射個對穿。

北戎王的手已經握在了弓上。

然而當距離再近,當北戎王看清衛刃肩膀上火器的口徑時候,立時就風中淩亂了。

這個距離下,他要是被轟中,那不當場四分五裂啊!

於是震驚之後,他不得不一個急轉彎,打馬撤回軍中。這一撤就撤的非常痛苦:這兩方將士一見面,他立刻回退,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且北戎常年居於漠北之地,軍中兵士跟他一樣有見識,認識火器的人,還真不多,見自己的王沖了一半忽然往回撤,軍中不由一片騷動的嘩然,顯而易見的不可置信。

而北戎王身邊一位副將,見君主忽然後退也是震驚不明,聽大周軍那邊發出了歡呼和噓聲,這位副將熱血上頭的情況下,咆哮一聲,沒有繼續跟在北戎王身邊後退,反而直沖衛刃而去。

那一瞬間,北戎王的心理活動很覆雜:一來是痛心,自己怕要有一個勇猛副將被轟成渣滓了;二來卻也有點慶幸,畢竟自己這一退,實在是太難看了。偏生自己這邊的將士不懂那少年將軍肩膀上扛著的‘黑筒子’的可怕。

若是自家副將沖上去,被轟成渣的話,自己這一退倒是也有緣由。

回頭還能在軍中宣傳一下對方勝之不武,用火器來脅迫淳樸的北戎軍隊等話。

於是北戎王退到軍中,兩眼盯著副將的背影。

然而衛刃見沖上來的是北戎副將,便就地放下了肩上扛著的火器,跟在衛刃身邊的一位副將則立刻分毫不差地跳下了馬守住火器,這都是排演過許多遍的。

同時衛刃縱身躍上了副將的名駒快馬,縱馬提刀,只見電光閃過一般,那位沖過來的北戎副將就殞命於刀下。

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戰場上出現了瞬間的真空安靜。

過後才是一片喧騰,只是大周這邊是士氣大漲,軍士皆為此歡呼鼓舞,熱血沸騰,恨不得這就沖上去把這些入侵他們家園的敵人刀刀見骨。

而北戎這邊則是經歷了出征來從未受過的大挫折,又愕然又低迷,發出了不可置信的呼聲:難道這大周的少年將軍會什麽妖法不成?不然的話,他們淳樸(簡單)的腦筋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家天神下凡的王,見了這位少年將軍就轉頭跑路,而英勇上前的副將被其一刀斃命。

北戎王簡直恨死衛刃了:世上怎麽有這麽陰險狡詐的人啊!

對著我就用炮,我一跑路,對著副將你就痛下刀法。這,這簡直是不講武德!

但這會子再沖過去也沒用了。

北戎王眼睜睜看著方才衛刃手下的副將,在地上架起了火器,黑洞洞的口就對著北戎的軍隊中他的方向,只要他敢沖出去,他們就敢點火。

這一支西洋火器很珍貴,大周尚且不能量產,是林長洲好不容易帶回來的,衛刃帶走它,就是專門候著北戎王的。

衛刃非常節約,絕不會用在另外的人身上。

北戎王被他針對的郁悶不已。

自他成年開始整頓整個漠北以來,北戎王有過失敗,但還沒有過這種氣的想吐血的慪氣失敗。

這一仗大周大獲全勝,還傷亡極小,基本就是去追了一下落單的北戎兵士,順手收回了離通城最近的兩處小鎮。

那原本是北戎暫時的據點,他們這一退一敗,自然就要退回一座堅城固守整頓,這種小鎮是保不住的。

北戎王也是個懂得舍取的人,顧不得心痛,也不再逗留,直接回到了先前西寧郡王駐紮的“通城”,大閉城門。

不知道的以為大周才是來侵略的呢,在城下圍城,北戎反倒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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